好奇心驱使下，寒非信步进了大乾钱庄。

和凡俗世界的钱庄布置倒是一般无二，宽敞的门厅，高大的柜台，华丽的陈设。

正有几个客户在柜台上办理着什么业务，也有几个执事从旁指引。

见寒非进入大厅，一位青年执事主动迎了上来，笑道：“这位道友，是要汇兑银两，还是要汇兑灵石？”

寒非微微一愣，还能汇兑灵石？

讪讪一笑，道：“初来宝地，还不知灵石怎么个汇兑法？”

执事也没有露出不屑的神情，而是不卑不亢地将业务大致讲解了一番。

汇兑灵石业务，一是指天地玄黄四阶灵石之间的兑换，都是等价兑换，并不收取任何兑费。

二是指跨地的“汇款”业务。

比如在本地存入一笔灵石，可以“汇款”给外地的某人，而且几乎当天便可兑取，十分方便。

只是，这项业务需要收取一定的“服务费”。

寒非当即明白过来，修士之间可以通过传信符箓之类的进行远程通讯，只要汇款信息到了，对方就可以自动安排灵石支取了。

倒是件好买卖呀！

令人意外的是，大乾钱庄竟然还有一项灵石与银钱之间的兑换业务，其比率是一灵石兑换二十两银，或者是一两金。

寒非不由哑然。

在他概念里，修仙界与凡人世界是不互通的，甚至有点禁止互通的意思。

可这项业务不是鼓励仙凡互通吗？

执事也看出寒非的疑惑，解释道：“道友有所不知，每年都有凡俗世界之人进入修仙界，自然也会有修士‘化凡’，返回凡俗世界。”

“一灵石对于道友可能没什么，但对于刚刚进入山门的后辈，一个月的辛劳所得可能还不及一灵石，其价值单位就有些大了，就需要用银钱作为补充货币，才方便结算。”

寒非点点头，表示受教了。

的确，一灵石与一两金价值对等，很多物资的价值根本远远到不了。

虽然也可以用物品进行辅助结算，比如丹药。但丹药品阶、品质不定，也实在不方便。

但以世俗货币作为补充，并约定其兑换比率，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。

寒非问道：“凡人世界的大乾钱庄也有灵石与银钱的兑换业务吗？”

执事笑道：“应该是没有的。一来凡人用不上灵石；二来，钱庄分布广泛，也不便各处都有灵石存贮。”

的确是如此。

可是这样一来，这个钱庄的灵石不就等于只进不出了么？

所以，是帝国向修仙界输送金银，然后收拢了灵石。

也就是说，大乾钱庄背后很可能是一个超级修仙势力？

寒非觉得，大有可能。

就像九殿下和那位龙护卫，可都是修士。

可是，仙坊的修士，要那么多银钱干什么？打打小怪兽，银钱还不是分分钟就到手？

寒非问道：“会有很多修士将灵石大批量兑换成银钱吗？”

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，没想到执事并不避讳：“道友应该知道，修仙者马阴藏相，过了筑基期，就难以生育了吧？”

修仙之人，男需断白虎，女需斩赤龙，自然无法生育。

这似乎也是一种天道守则。

总不能让修仙者既长生又能生，活个千八百岁，光是子孙后代不得直接造出一个国来？

寒非点点头：“是。可这和灵石兑换，又有什么关系呢？”

执事倒似乎因为这种“基本问题”太久无人提起了，反而聊兴大起，讲了个通透。

进山门修行，所求者，无非长生大道。

然则，同为修仙者，资质、心性、机缘等等相差甚大。

天资卓绝的，自然备受大宗门青睐，给予重点培养，仙途畅达；

而天资愚钝者，修行进境缓慢，更无资源倾斜，全凭宗门贡献换取，在仙门往往举步维艰。

一道筑基门槛就拦住了无数天才的进阶之路，更遑论资质平庸者。

所以很多人，五十而后，筑基不成，就要面对重大抉择，是继续留在山门内苟延，或是趁着尚且有生育能力，下山娶妻身子。

当然，这个五十岁是指男性修士的一个边界年龄，女修应该是四十岁左右。

很多人早已习惯了山内生活，也早早断了尘缘，愿意继续留守山门，发挥余热，继续搏一搏那缥缈的升仙之机；也有很多人会选择后者。

这些“化凡”的修士，重返凡世，自然需要将毕生所存资源兑换成世俗的银钱财物，买房置地，深居简出，专心培育后代。

这些后代中，往往更容易出现适合修行的天才，便可继续向山门输送苗子。

如此繁衍个上百年，往往就形成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修仙家族。

这些修仙家族自然也会获得原宗门的庇护，成为仙凡之间的纽带。

当然，也有少部分筑基后才化凡的修士；只是碍于修仙联盟的限制，对筑基后的修士监管会更加严格，至少其本尊是不允许直接插手凡间事务的，否则将面临联盟的惩罚。

当然，这种所谓的监管和惩罚也是相对言之。

就如叶家和卢家，同样的罪责，却完全两种局面。

如此寒非算是大致弄明白了。

也想到了程振宗和尹天正二人，他们都到了面临这一抉择的边界年龄。

尤其程振宗，两次筑基失败，就算破天荒地天上掉下一颗筑基丹砸中他，只怕也没有信心再次尝试突破了吧。

又小聊了片刻。

寒非知道了这里的大乾钱庄除了“金融”业务外，还有一些其他业务，比如主持仙坊的拍卖会。

钱庄本身并不是宗门，最适合作为中立方，主持高价值的宝物拍卖。

同时，钱庄也有托卖业务，无论是什么宝物，无论出处，按照评估价格或者意向价格挂出。一旦售出，物主就会收到钱庄的“汇款”，可在各处仙坊的大乾钱庄提现，只是会收取一定的“托卖费”。

另外，钱庄也会定向收购一些宝物、材料，只是价格上要比坊市少一成左右，但胜在其保密机制良好，安全无虞。

寒非心思一动，便向那位执事道：“我手上倒是有一些不值钱的材料，不知道贵庄是否愿意收购？”

执事神色一动：“哦，不知是何物？”

只见寒非手一翻，一锭巴掌大小，悠悠透着光华的暗金色金属铸锭出现在手上。

执事也是眼尖，当即便认出这是赤铜铸锭，乃是常见的二阶初等炼器材料，也没太多惊讶，只是问道：“可以收的，不知道友有多少？”

寒非咧嘴一笑道：“那得看贵庄能给什么行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