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肖肖额头点地，心态坦然，只等着圣母皇太后金口玉言。

他在心里自我宽慰，人生自古谁无死，更何况他本意是为着李氏江山千秋万代而慷慨赴死，不是每个人都能死的如此有意义。

将来，虽然正史上不会记载这件事的真正来龙去脉，至少会写:

“王肖肖，乃是李氏江山第十五代帝王太子时期，民间迅游偶遇，因救其性命，而在登基之后，召其入宫，封为太医院提点。

任职期间，一心只为先帝。

先帝驾鹤仙游不久，王肖肖积劳成疾，突发急症而死。

太医院提点王肖肖，一生效死输忠，群臣之榜样。”

他知道，圣母皇太后无论如何不会大动干戈，做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。

若圣母皇太后开口赐他死，出言定是要他“自我了断”。以他的医术高明，让自己以“积劳成疾，突发急症”而意外离世还是很容易的。

既有意义，又毫无痛苦的死去，还能保府内家中老小安然无恙。这样，已是最好的结局。

王肖肖想到这里，他欣慰的笑了。

圣母皇太后垂下眼眸，看着王肖肖额头贴地却满面笑容，她出言道：“王大人，你平身吧。”

王肖肖听了此话，他抬起头，只当是自己听错了，他试探性诧异道：“太后?”

圣母皇太后笑道：“哀家要你平身，你难道还要哀家亲自起身扶你起来吗？”

王肖肖慌忙站起身道：“罪臣不敢，罪臣谢太后恩典。”

圣母皇太后道：“王大人，你可是先皇的救命恩人，就连你的名字都是先皇亲自赐给你的，哀家怎么能杀你?”

提起“王肖肖”这个名字，是他当年接旨入宫时先皇亲自为他取得。他出生草芥，没有姓名，当年开始学医不过是因着第一次见师父时，师父给了他一口热饭，自此他便留在了师父身边儿学医，后来却成了师父身边最有悟性的。

那时，师父唤他碾子，因为无论传授他什么，他都能碾碎了学个透彻。

入宫进封之后，堂堂太医院提点无名无姓，只有个绰号一样的称呼，总归是不太好的。

于是，先皇赐姓“王”，名“肖肖”。

寓意，李氏江山，王之肖肖。

想到这里，王肖肖自觉此生值了，死也不应该有所遗憾。

圣母皇太后道：“可是，不管是谁指使的，都是你亲自动手要置哀家于死地。”

王肖肖神态自若道：“罪臣该死。”

圣母皇太后突然变了脸上，厉声道：“你的确该死，哀家要将你千刀万剐，碎尸万段，都不解哀家这心头之恨。”

王肖肖中气十足道：“只要太后能宽心，罪臣甘愿受罚。”

圣母皇太后见了他如此神态，心中怒火中烧，不可抑制，她提高了声音怒声道：“只你一人，并不足以让哀家宽心，哀家要灭你满门，诛你九族，让你断子绝孙，后继无人。”

王肖肖脸色即刻怂了，他当即颤声道：“太后……您答应过罪臣……”

圣母皇太后傲睨道：“哀家答应过你什么？”

王肖肖慌忙叩拜在地，他不达句，继续颤声道：“太后……太……太后……”

圣母皇太后见状，缓和了脸色。她在心里想着，这些自命清高的人，通常因着心中的信念都不会怕死，却因着所谓的礼仪道德，都有自己的命脉，一但抓住了这个，便可以为所欲为的掌控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