棉柔见李清稚终于舒缓了脸色，她脸上也带了笑，对李清稚道：“小姐……”

李清稚继续说道：“眼下咱们也在宫里住过一段时日了，你也见了不少事儿，应该明白，宫里不是个好归宿。”

李清稚见棉柔只是眼含泪光地看着她，并没有回应，于是她继续对棉柔说道：“就因为我拿你当亲妹妹一样待，所以不能也将你的下辈子困在那宫闱高墙里。”

棉柔听了李清稚的话，她擦了自己的眼泪，还未出言，李清稚将她扶起，然后对她说道：“你放心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亏待了你。”

棉柔看着李清稚点点头，李清稚继续说道：“既是你先前的心思在景逸那里，难得小鱼儿的面貌与景逸有几分相似，也是个聪明伶俐的，更是待你好。”

棉柔听李清稚提起小鱼儿，她心想，今日里她随小鱼儿到处去了，并不是因为小鱼儿面貌上像李景逸。而是因为，初次见面他便将他的衣服给她披了，还把他珍藏的小玩意儿如数给了她。想到这里，棉柔便急切道：“他……他……我不……”

李清稚以为棉柔看不上小鱼儿现在的身份，她便打断了棉柔的话，继续说道：“虽然小鱼儿现在只是一介凡夫俗子，但我跟景逸想好了，接小鱼儿与渔婆回宫之后，渔婆就留在咱们宫里的小厨房当私厨，小鱼儿就送去安哥那里，学习带兵打仗之术，安哥带出来的人，将来必是一位国之良将。”

棉柔点点头道：“嗯。”她没有出言解释，她知道，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，她再解释，她家小姐还是会认为她只是贪慕虚荣而已。但是棉柔心想，无论李清稚怎么想她，至少真的是从心底里为她好。

李清稚见了棉柔点头，便宽心了，她心里想着，如此一来，便一下子解决了两件事情，一是棉柔的归宿，而是李景逸将来所需要的良将。

于是她对着棉柔展露了一个笑容，双手环抱住了棉柔的脖子。棉柔也紧紧抱住了李清稚，她想起方才在月老面前，她心里对李景逸的确不是那种欢喜的心思，只是心中因着戏文里的描述而不敢与小鱼儿拜月老。

棉柔第一眼看到小鱼儿时，的确是因着他与李景逸的相似之处而惊讶。但最让她感动的是，这样的天气里，为了她随口一说的冷，就将衣服给了她穿，自己就那样单薄地跑了一天。这样的天气，万一感冒了，可要如何是好。

棉柔又悲哀地想起，她知道李清稚对她好，但这份好从来就不是因为李清稚拿她当妹妹看待，仅仅是因为李清稚心底里觉得棉柔跟随了她这么久，而不想亏待了她而已。

没错，李清稚内心觉得本质上棉柔与桃儿芳兰她们几乎没什么区别，只不过因着棉柔跟她久了，她比较信任她，像是可怜棉柔一样给她一个“亲如姐妹”的虚名。

这点恐怕李清稚都不自知，母后皇太后也是这样，她们的善良是一种博爱，这份博爱是施舍性质的。

这恐怕是李氏江山所有皇室贵族的通病，无论表象是凉薄还是热诚，他们骨子里对出身与势力都是相当看重的。

就像李清稚与李景逸觉得，小鱼儿既然出身不好，那他们就想办法让他自成一势来与棉柔相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