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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卷  第27章 荫庇其伍(4)

禁军走的是顾栩念指的捷径,此时正按兵不动,听了顾栩念尖叫才冲出来。

“发生何事……妈呀!”禁军什长冲在最前面,冷不防和带着鬼面的顾栩念打了个照面,沉声惊呼,“老天爷,这是什么鬼东——”

顾栩念应声摘下鬼面,露出清秀的脸庞。

“……西。”

禁军什长没来得及刹住话头正觉失言,身上的铠甲又哗啦一响,大抵是他被吓得退了一步,与身后之人相撞。

他挠了挠头,难得没好意思再大嗓门。

“獬豸。”楚肃瞄了一眼,淡声说。

獬豸能辨曲直,对执法官员而言并不陌生,也难怪杜衡看着眼熟。

说来也是讽刺,本该秉公执法的官员,倒被这象征正义的异兽吓住了。

“先收网,将杜衡一并拿下。”楚肃轻描淡写地下了令。

他扫了一眼杜衡带出来的衙役:“弃暗投明者,一律既往不咎。”

衙役之中似乎有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呆愣愣地看了看身边的同僚,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谦王殿下,握紧了手中兵器不知该何去何从。

杜衡与沁贵坊有来往,只告诉了几个亲信,大多数衙役只是领命办事的下属,难免不知情。

事关仕途,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该清楚,这时该如何抉择。

他们算是京城衙门中难得的闲职,平日里懒散惯了,只知如何保住饭碗,这时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蠢蠢欲动。

“敢问下官何罪之有啊?”杜衡不慌不忙,向自己的亲信使个眼色,开口问得不卑不亢。

他这么一问,衙役之中原本蠢蠢欲动之人也不再动作了——

毕竟杜衡是一司掌司,若是他当真罪有应得,抓得了便是立功;可万一此时表错了忠心,帮着楚肃抓错了人,那就是葬送了自己的前途,往后可就别想再在禁烟司中任职了。

“勾结烟贩,以权谋私,”顾栩念随口就说了他两条罪状,“这沁贵坊的路,杜大人倒是摸得熟。”

且不能断定他是否也沾了烟瘾,但方才的迹象已然表明,他必定来过这里。

“兜了那么大圈子,最终也没找到门,钦差大人说下官路熟,可真是欲加之罪。”杜衡神态放松,丝毫不见慌张。

事情还有转机。

本朝遵照疑罪从无的原则,顾栩念空口无凭,既然没有确凿证据,谁都奈何不了他。

若是实在无法回寰,那便将真相深埋在这地下一层。

做这等生意,场中自然少不了打手,除却明面上的那些,还有暗中潜藏的高手,仅看人数便可吞掉这队禁军……绝不能让他们将这个秘密带回到地面上!

想到这里,杜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
头上隐约传来震动,似有千军万马远渡而来,步伐却不沉重,也不显繁杂。

倒像是闲庭信步,足下踏碎延绵冰河。

杀机暗藏。

是什么人?是闻讯赶来的打手,抑或是姗姗来迟的官府增援?

杜衡忍不住抻头看了一眼,头顶上是黑漆漆的天花板,他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
楚肃倒是气定神闲,难得还多说了几个字:“既然诸位一心,莫怪本王没给机会。”

“谦王殿下,话不要说得太满才好,”杜衡已经掩饰不住小人嘴脸,抬手打了个响指,“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,再谈其他。”

方才在他说话的时候,几名衙役已经分散在众人身后,伺机而动。

顾栩念在黑暗处全神戒备几乎是本能,听得动静旋身避过背后探来的手,由于这一动作,对方只堪堪抓住她的发丝。

楚肃反应极快,伸手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,另一手出拳直捣那人的鼻梁。

他的身手是军中所出,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,这一记重拳打得那人鼻血横流,连吭都没吭一声,翻着白眼昏倒在地。

顾栩念本想回身教训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,楚肃便已经替她代劳了,她只好退而求其次,凭感觉在地上躺着那人身上补了一脚。

至于踢着了脑袋还是屁股,那就要看造化了。

“动手!”杜衡磨着牙,紧张到手心冒汗。

他知道楚肃身手不俗,从一开始就没打他的主意,而是盯住了看上去更易控制的顾栩念。

没想到这一群酒囊饭袋,竟然连个女人都制不住。

但事已至此,他没有回头路了。

顾栩念也说不上来为什么,有楚肃在身边她便无所畏惧。她挽了挽袖子,好使行动更加敏捷:“杜大人这是恼羞成怒了?”

楚肃不喜废话,她却不吝口舌,矮身又避过了一次攻击,嘲讽道:“只有这点本事,怕是没机会了。”

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了,却又来自四面八方。

有楚肃护着,几乎没有顾栩念出手的机会,她时不时出言挑衅,也是在帮助来人辨别方位。

既然楚肃如此笃定,她便也相信来的是自己人——脚步声足够沉稳,绝非来自赌坊那些不入流的看场打手。

只要再转过一个路口,就要撞见了。

顾栩念退开几步,侧头望去,却隐约得见来人身着布衣。

怎么会?!

她心下一惊,还不等做出应对,那些人已然到了近前。

顾栩念挥手便是一拳,在空中化拳为掌,指尖直直地划向对面。虽无太大杀伤力,但抓出几道血痕,方便日后官府缉拿也是好的。

她要的便是出其不意的效果,却被对方轻松化解。

来人似是对她有所忌惮,格开她的手时只小心翼翼地用了小臂,力道也不重,竟有些彬彬有礼。

顾栩念心中诧异,手还悬着就欲再攻去,那人却后退一步,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,声音嘶哑:“末将来迟,钦差大人及谦王殿下,恕罪!”

说了这几个字,他喉咙之中便嗬嗬作响,在如此幽暗的环境中听来着实诡异。

“丁兆。”楚肃虽不知三军之中每个人的名字,校尉以上却也识得七七八八,一听这声音便知是谁。亲自上前虚扶了一把,倒是恭敬有加。

他拉了顾栩念,低声向她介绍道:“这位是御林军参将,喉咙受过伤,说不得长句子。”

丁兆曾被流矢穿喉而过,所幸未伤及性命,从此说话超过五个字便是勉强。

顾栩念表示理解,原来是受过伤的豪杰,从他毫不避讳自己伤势、也未曾轻贱自己来看,倒是有一腔血勇。

杜衡已经面无人色,他当然也听说过丁兆的大名,甚至与之共事过——丁兆的喉咙之所以会受伤,正是之前奉命帮禁烟司抓捕人犯!

丁兆膝下独子也染上了烟瘾,自觉脸面无光没敢向父亲言明,御林军参将又事务繁忙,父子关系甚至算得上生疏。

直到那一天,这种微妙的平衡终于被打破。

丁兆的儿子死得很不体面,瘦骨嶙峋地躺在他家后巷,脸上连个遮盖的东西都没有,右手很努力地向前伸去,不知是想抓住什么。

从此丁兆便恨透了这毁人的福寿膏,上次受伤之后,他还用牙齿死死地咬住其中一个烟贩的脖子,筋疲力尽都没松开。

去办涉烟的案子常会殃及家人,不少人都是能避则避。丁兆孑然一身,世间除却“忠义”二字再无挂碍,凡是涉烟案需要借调人手,必定少不了他。

他再熬过几年就可以告老,本可以富足地度过晚年,但他还未抓尽烟贩成全个人大义,每每听到涉烟之事,还是会被激起满腔孤愤。

他会出现在这里,的确一点都不稀奇。

跟着丁兆来的那一队御林军都做布衣打扮,随身却带了木枷,冲进内室不出片刻就将烟客们尽数押了出来,同时禁军也将杜衡那伙的衙役制住。

原本便明朗的战局更加清晰。

“杜大人,是你啊。”丁兆嘶哑地说。

他亲自给杜衡套上木枷,养尊处优的杜衡何时受过这种罪,脖子被沉重的枷锁碰上一下,便磨出了一道两指宽的红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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