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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卷  第190章 终焉其贰拾柒(2)

调令比骆威到的要快,自顾崇熙收到手谕,便将兵符留给副将,带了两千精锐北上。山路难行,他们的速度便要慢些,单是赶到金淮便得月余。

楚肃则主动请缨,带着五百玄甲,又从承北营点了八千兵马南下,两方在虞州交了火,虞州是平原,正方便轻重甲施展,打得叛军节节败退,只能退回济岳。

退到山区,便比先前难打许多,等顾崇熙来恐怕来不及,楚肃带人强攻了两次,出于避免无谓牺牲的考虑,只得暂缓攻势。

好在顾崇熙脚程快,原本预计能到金淮的时间,他已经带着二百精兵与楚肃汇合了。

他这一来,楚肃自动让贤,商议部署之后,愣是将叛军赶回了金淮。

南疆驻军按着原定的脚程行军,只比联军早到一日,将令未至不可擅自攻城,便先在金淮城外扎营。他们汇报情况时也不避着楚肃,城楼箭塔上全是火油,楚灏已经孤注一掷,若是交起火来,他要全城陪葬。

金淮城繁荣了近百年,积粮甚多,一时半会叛军倒也不会弹尽粮绝。

这千万人的性命楚灏可以不在乎,可对两位将军来说,代价却太大了。

顾崇熙听完,云淡风轻地评价道:“疯了。”

楚肃:“……”大舅哥还是不够了解他这六哥,这人可不是疯了一天两天。

他俩不能罔顾百姓性命,只得另想办法,沙盘摆了无数次,找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。

顾崇熙前两个月一直在路上辗转,顾不上水土不服,如今在金淮安顿下来,到了子初便犯困,边喝着浓茶看楚肃推演沙盘,边搓着脸抵挡睡意:“要是能将城中平民全部转移出来就好了。”

楚肃心说若有办法,他们两个还用得着在这里挠头?

“能让玄鸢把人……”镇南大将军说到这里似乎思考了一下用词,还算顺畅地接上了,“带出来吗?”

楚肃:“……”方才若是不停顿,怕不是想说要把人偷出来?

他扭脸一看,顾大将军闭着眼睛又抿了口浓茶,一副很想睡觉又不能闭眼的模样,倒像是被自己强迫坐在这里的。

顾崇熙困到胡言乱语,出口的话自己都理不清逻辑:“一人带两个,不成问题吧?”

这人平时看着出尘脱俗,谁知道困极了是这么个德行!

玄鸢平时或许还能带两个,可若想在叛军眼皮子底下将金淮城中的百姓尽数带出来,镇南大将军是在南疆听多了巫蛊怪志,真当玄鸢能飞天遁地不成。

楚肃莫名有些心虚,也不知道他这大舅哥还有几分清醒,能不能记得自己从来没说过强留他推演沙盘这种话。

“人是带不出来,捎几桶火油倒是可行。”虽然不知他能听进去多少,但楚肃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了。

顾崇熙欣慰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

楚肃干脆闭上嘴,把沙盘一推,不给他接茬的机会了。

***

如今楼月盈非但在家里潜心礼佛,每月初一十五还要去寺庙上香,顾栩念横竖也没别的事,听说庙里新栽了一片紫竹林,就跟她一起去了。

还未进山门,她便见几个地痞正围着什么人推搡,远远只看见一个道冠,没按捺住行侠仗义的心思,冲过去为中间那道人出头。

“是你啊!”少年道人惊喜道。

顾栩念也认出了他,想到自己在之前可能做了不少蠢事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
少年也展颜,柔柔笑道:“既然今日有缘,便给姑娘算上一卦。”

素馨追过来,奇道:“咦,神仙!”

她先前听顾栩念描述,还想象不出来是何等神仙人物,如今见了这少年道人,却是发自内心地喊了句神仙。

少年被她说的有些害羞了,又听素馨嘴快道:“念王妃不信神佛,竟真能结交神仙。”

顾栩念作势要捏她的脸,少年掂着铜钱正不知该不该收回来,闻言有些无措道:“你不信天命?”

“信不信,还要听你说了才知道,”顾栩念从他手里拿过铜钱,按照上次观他卜卦的印象,随意扔了六次,“心诚则灵,可我也没什么要求的,仙长便随意算算吧。”

“王妃亲缘单薄,幼年便父母双亡……”谁知他话还没说完,素馨就横眉叱道:“呸!你乱说什么呢?!”

她对顾栩念是前朝公主一事,一直是半信半疑,至今还当那是顾栩念的权宜之计,顾栩念也懒得纠正,随便她怎么理解。

顾栩念抓着她的胳膊,要她先别着急:“那便算我信吧,仙长请继续。”

少年掐指一算,提点道:“王妃近日有血光之灾,不过此劫尚有可破之法,切不可向东南去,如此便可化解。”

顾栩念听到这里,忍不住莞尔:“可我回家路上,总要往那个方向走的,总不能为了避这灾祸不让我回家了吧。”

看她的态度,竟是毫不介意,少年有些急了,苦口婆心地劝道:“王妃切莫不当回事,死生之事不可儿戏。”

顾栩念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:“就算我信命,又不是认命,便是天机如此,我就不能改吗?”

第190章 终焉其贰拾柒(2)

她还惦记着山上那片紫竹林,与少年道别却又停住脚步,问出那个困惑她许久的问题:“不过,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,怎么都想不起来,好像有人把那段记忆从我脑子里挖走了一样。你有仙力,可以帮我想起来吗?”

少年掐了个法诀,闭目凝神,半晌才道:“你有没有想过,记不得说不定是在保护自己。”

“可是我想知道,无论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,都是我经历过的事,”顾栩念看着他,“没有什么好逃避的。”

少年面露慈悲之色,轻轻摇头:“不可说。”

二人上了山,素馨还是愤愤不平:“什么神仙,我看他也是个江湖骗子,断卦一点都不准!”

顾栩念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:“信则灵,不信不灵,我是不信的,不必往心里去。”

***

过不了几日,前线便传来消息,说是缺个通译。

金淮城多次历经改朝换代,还曾做过国都,又多水临江,因此地下多有暗道,并且错综复杂,按楚肃和顾崇熙最终商议的结果,还是利用地道作战最为稳妥。

地道有些年久失修,已经废弃了,现今记录在册的都是尚能使用的地道,依楚灏的性子,一定安排了重兵把守。

可巧玄鸢营手中有份全貌,送过来比对过之后,派人花了几天时间清理已经坍塌的地道,清理出几条路来,已经略见成效。

可想要潜入城中接应,还得有一手准备,万一碰上叛军盘查,总不能凭空多出几十个哑巴,至少得有点金淮口音,这才不容易露出破绽。

南疆驻军自是指望不上,摆夷、黎苗居多,在承北营问了一圈,寻见一个出身余杭的,可他的乡音成了习惯,也说不出金淮话的腔调,给外乡人听了都要露馅。

既然军中没有,那首先想到的便是去附近州郡,可惜金淮城一城独大,附近皆是穷乡僻壤,官话的普及程度还赶不上金淮。

这些小地方,交流多半靠方言,连地方官都说不好官话,乡音浓重加上语序有出入,两厢交流甚是困难,便是学了发音也不解其意,只好作罢,修书回京求个通译。会说金淮话自然最好,仅能听懂此地方言,又能译成官话的,也是帮了大忙。

京官多半都是北方人,大学士们也指望不上,西洋话会的人还多些,东洋话及蛮族话也略有涉猎,唯独无人主攻各地方言。

无奈便要找京中的金淮商户,可如今这情形,谁不知道金淮城去不得,皇榜贴了两天,无人问津。

顾栩念心说这可不成,跑去她喜欢的那家烟火铺子,多付了点钱,硬缠着老板教她说金淮话。

这时候也来不及学得多精通,她只能把腔调模仿像了,再硬记了些与官话有出入的语序和常用词,又现学现卖着和老板天南地北侃了一通,便自告奋勇去前线了。

眼下也只能这样了,她如愿以偿,看着素馨收拾行李还在想,那少年道人先前说什么来着,不可往东南去?

可金淮正在京城的东南方。

这便对得上了,金淮有战乱,往那里去定是会有血光之灾的。顾栩念想到这一点,仍是觉得鬼神之论倒也不尽可信。

她出现在金淮,着实把楚肃吓了一跳。

顾崇熙要与玄甲军配合,便得先增进彼此了解,他带兵这几年一贯的方式,便是切磋一番。

他打了几场,简单沐浴后走到帅帐来,湿发上热气蒸蒸,还带着水珠,他边走边擦,随口和楚肃打了招呼,往桌前一坐才觉得不对,帐里好像还有第三个人!

他一抬头,顾栩念正冲着他笑:“哥哥!”

顾崇熙:“……”这是幻觉吧?

谪仙般的镇南大将军眨了眨眼,挽着汗巾愣住了。

他三下五除二擦干头发,扯着顾栩念走到一边,难得板起脸来,才要说话却被她抢白:“你们自己要的通译,就是这样欢迎我的?”

顾崇熙一贯拿她没辙,摇摇头,顾栩念便坐下了:“我这金淮话凑合能用,也找不到更会说的给你们了。”

她正说着,外面进来两个人,看装束应当是南疆驻军,他们手中拿着铁锹,兴高采烈道:“将军!挖通了!兄弟们上去看过,是家……”

他们见到顾栩念,突兀地住了嘴,不料后面还跟着一个,不知他们什么情况,把人往前推了一下,大大咧咧道:“堵着门做么子哦,不就是家青楼。”

顾崇熙抬眼一瞥,前面两人立刻把那同袍往外挤,后进来的那人才露了个脸,跟顾栩念视线一对,当即改口道:“酒……酒楼?对,酒楼!”

顶着自家将军的视线,那人干笑着找补:“黎苗人,汉话不太好。”

见他们一脸好奇却又不太敢问,顾栩念也大方,指了指自己:“我是朝廷派的通译,教你们说金淮话的。”

三人猛点头,顾栩念挑眉,自己找了找发音,说了几句金淮俚语,问楚肃:“听得懂吗?”

楚肃老实摇头,顾栩念道:“听不懂就对了,说明我说得还不错。”

顾栩念和附近的地方官员一起上阵,总算将要潜入城中的那几人口音给糊弄了过去,他们才进了城,楚肃便要派人将顾栩念送回京城去。

顾栩念哪里肯依,当着顾崇熙的面就放话说他若敢撵人,自己便敢跑,至于跑到哪儿去,那可难说。

楚肃不得不退一步,要她不出自己那顶帐篷,顾栩念讨价还价过后得了许可,活动范围能扩大到她哥哥的帐篷。

仅在城外发号施令,若有变数恐怕难以应付,因此顾崇熙也要进城,与楚肃里应外合。

他率兵打过好几场游击,条件艰苦的山沟里尚有一战之力,如今更是不在话下。

他们先前各自领兵,这是第一次配合,却出乎意料的默契。

以重炮轰开城门为号,趁叛军主力前去迎击,蛰伏的南疆驻军迅速占领了探查好的哨位,叛军哨兵甚至来不及发信号城中也有敌袭,便被抹了脖子。

这一役流血千里,楚灏杀红了眼,奈何与他对阵的是顾崇熙。

这是靖州王第一次意识到,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,他能想到的每一步后招,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。

但还没有结束。

他仰面躺在地上,爬都爬不动了,齿缝中流着血,却狰狞地狂笑起来。

剑锋就抵在他的咽喉上,只要用点力就能让他身首异处。可是顾崇熙持剑的手很稳,或许是想留个活口,押他回京认罪。

楚灏从来不认什么成王败寇,即便他得不到天下,也决不甘心去当阶下囚!

他近乎癫狂地笑着,用仅剩一半的剑刃在地上划出刺目的火花。

那火花一路向前,沿着事先埋好的引线刺啦作响——金淮城里藏了足以烧尽全城的火油,既然他已是穷途末路,那就一个都别想逃……

一个都别想逃!!!

顾崇熙瞳孔骤缩,立刻旋身,以剑锋挑起泥土,盖住裸露在地面的引信,阻止火势蔓延。

在他身后,笑声戛然而止,楚灏高举起断剑,对准自己的心脏扎了下去。

他顶着满脸扭曲怨毒的表情,痉挛几下,再也不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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