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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卷  第30章 鹿山其陆(1)

皇后再看了一眼顾栩念,无声地以眼神暗示,但见她坦坦荡荡,毫无回避的意思,只得行礼退出了崇乾宫。

出了门她心里还在嘀咕:顾栩念如此任性妄为,该找个机会敲打敲打。

楚肃也没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多耽搁,刚要开口请示,楚慎便摆手:“放权给你,自己决定。”

末了他毫无威慑力地瞪了楚肃一眼,笑骂道:“在我这儿不谈公事,要说公事,御书房候着去。”

顾栩念小声拆台:“皇兄桌上摞着那么高一沓儿折子,明明自己比谁都放不下公事。”

楚慎替自己辩解了一句:“这不是阿念你在吗,哪儿能让则钧说扫兴的事。”

顾栩念抿着嘴笑,转过头去再看楚肃。

楚肃被她盯着看了半晌,竟然有些不好意思,只听她疑惑道:“则钧怎么还在这里?”

楚慎听了便笑着摇头,心说她还在这儿,楚肃还能去哪儿?

楚肃显然也是这么想的,无声询问他应该在哪里。

“等这个案子结了,皇兄要不给则钧放个假?”顾栩念突发奇想,“他半路接手了这么大件案子,还拉了个高官落马……”

“杜衡落马,禁烟司无人可接任了,”楚慎若有所思,“在找到下任掌司之前,要不就……”

“不干。”楚肃干脆利落地截住了他的话头。

只要这金口玉牙还没磕上,那就还不算数。

——让则钧先兼任吧。

楚慎摸了摸鼻子,楚肃对他的想法摸得确实够透。

但这也怪不得他抗命,禁烟官员大多数是定向培养出来的,这原本就不在楚肃的职权范围之内!

“肯干禁烟的人不多,但也不是没有,”楚肃拒绝的太快,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负责任,实在违背自己的为官准绳,最终还是给出了解决方案,“再审杜衡时我会让禁烟司全员列席,从中留心合适人选,列个名单。”

当下也没有比这更靠谱的处理方式了,总比真让他撒手不管来的强些。

楚慎痛快地同意了:“办妥之后,就按阿念说的,给则钧一天时间,无需上朝了。”

自打楚慎继位亲政以来,除了几个该休沐的重要日子,早朝愣是一天都没落下过,满朝文武自然也得跟着他风雨无阻地忙活。

有事启奏,无事也得跑到他面前点个卯。

楚肃从少年时便跟着他上朝,从作息而言早已习惯了,猛一听要给自己放假,不知怎的就觉得这或许是个圈套。

说是准他休憩,单这一天的光景就给他积压一堆公文也不无可能……

单是这么一想,他就觉得这天休憩毫无意义。

“就这么说定了,皇兄君无戏言!”顾栩念欢呼一声,推着楚肃出门,“那我们就告辞啦!有我催则钧,很快就将事情办完!”

看她如此雀跃,楚肃到底还是没能说出让她扫兴的话来。

算起来也有好久没好好陪顾栩念逛过了,这几次出门都是事出有因,想必顾栩念也未能尽兴,趁这个机会带她出城游玩倒也不错。

***

楚肃向来不会玩忽职守,很快便审好了案还列出了名单,当天便和楚慎夜召三公,商量出了结果,破格提拔了禁烟司的一个文书。

那文书前一天才战战兢兢地旁听了前上司的心路历程,杜衡全程有问必答,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悔不当初,为了记下这些废话他砚台里的存墨竟蘸空了一次,累得手都要断了。

谁知第二天就被升了官,愣了好半天竟忘了接旨。

他木讷的模样让前来宣旨的太监忍不住捂嘴咳嗽了两声,提醒道:“师子义,别愣着了,接旨啊?”

师子义这才如梦初醒,换上新的官服还止不住嘴角上扬——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竟然真让他碰上了!

新官上任三把火,第一把火便是处死前任掌司及那几个胆大包天的衙役,并株连其家眷——他原本也没这个胆子,但楚肃一贯表情冷峻,师子义生怕自己判得轻了,紧跟着续上后面一句。

楚肃尚未开口,他自己反而紧张起来,一紧张手就不自觉地在抖,令签就这么被他抖到了地上。

如此便只能这么判了。

虽未有先例,他这判的却也不算过重。

杜衡不仅暗中护着烟贩,连那让胡寄癫狂的新制烟土也是由他默许经销的,不曾想药性如此猛烈,他尚且没来得及叫停,作坊就被楚肃一锅端了。

至于尝了鲜的胡寄等人,往后再也捞不着这么够劲儿的烟土,至今还在禁烟司大牢里关着呢。

这等滔天大罪必须严惩,也该借此给官员们提个醒,免得再有人利欲熏心。

行刑那天浩浩荡荡百余人,头罩黑布口袋带着镣铐枷锁,皆被斩首。

总有好事的民众前去观刑,无需衙役多加阻拦亦不敢向前拥挤——所见即是一颗颗滚地的头颅,赤裸上身的刽子手挥刀,血溅三尺,落地泼洒出蒸蒸热气。

师子义坐在远处尚在心惊,只敢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眼,两腿如筛糠般哆嗦。

单是将这些人斩首便用足了两个时辰,行刑台上如同地狱血海,血腥气重到街头的猫狗纷纷炸了脊背上的毛逃离此地。

此等场景难免不叫人心中惊悸,可见朝廷治烟的决心。

楚肃本人并未到场,原本师子义极力想拉他来壮胆,但转念一想,请谦王殿下壮胆这件事本身都算是勇气可嘉,于是就放弃了这个念头。

楚肃也没闲着,平时他天天上朝不觉得有什么,可这突然要休憩一天,来与他交接工作的大臣排成了长龙。

真是他的下属便也罢了,但有些和他职权八竿子打不着的大臣也借机来向他提问,甚至还有人请他过目奏折这样写是否可以……

好在楚肃大部分都能解答,只有禁烟方面一窍不通。

因此楚慎才会急着认命新的禁烟司掌司,换了别的主官落马,只要有楚肃在,位置还可以空几天慢慢斟酌人选。

他才听了前几个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,没有他也会照常运转的事还要来问,真不知道这些官员平时是怎么做事的。

排了这么长时间的号,这些大人们也不容易,横竖也不费劲儿,楚肃最终还是能帮则帮,也算是关怀同僚了。

打发完那些大臣他便再不见客,一个人独自忙碌到深夜,楚肃才走近房门便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。

除了新婚那一晚,他就没再和顾栩念同床睡过——他怕顾栩念再抗拒他,也不想再让她因自己而受到惊吓。

顾栩念还和他睡一间房,但他自觉地在旁边的矮榻上睡,再无逾越。

借着清冷的月光,他习惯性地向床上扫了一眼——

空空如也!

顾栩念竟然不在屋里。

楚肃心中一惊,顾栩念此时不同往日,围剿沁贵坊时她露过脸,在街上行走都可能会被烟贩盯上……思及烟贩的丧心病狂,他后背蓦地起了一层白毛汗。

正在他打算出门寻找的时候,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两下。

他一回头,面前是被月光映得惨白的一张脸,黑发披散,还涂着猩红的口脂,向上翻着眼皮只露出狰狞的眼白。

楚肃静默片刻,低声道:“念儿又调皮了。”

顾栩念抬手抹下眼皮,灵活地转转眼珠:“则钧刚才害怕了没?”

她方才扮鬼,眼睛努力地往上瞟,只顾着吓人视物算得上模糊,看不到楚肃的反应,只能问他本人是否有被自己吓到了。

单从他那张脸上看,显然是毫无波动。

“不曾……”若是没如她所愿,指不定还要出什么鬼点子,楚肃堪堪改口,“怕了。”

其实他哪里会怕呢?行得正站得直,手下亡魂何止千百人,何须再畏惧鬼神。

顾栩念观他神态便知他是成心,兀自擦去口脂,不过随口安抚一句:“那则钧今夜可还敢入眠?若是做了噩梦,那倒是我的罪过了。”

楚肃轻声道:“那可不好说。”

既然要哄顾栩念高兴,那就得做足全套,在自己夫人面前认个怂算不得丢人。

顾栩念站在清冷的月光下,突然笑道:“京郊鹿山上花开得早,我也有几年没去看过了。”

她虽不爱莳花弄草,看人家侍弄好的花木却心生欢喜,尤其是那些漫山遍野生长的,就算经了风催霜打花型散漫些,她更是喜欢。

小时不懂事,她还会随心揪些花叶赏玩,待到大些便不再这么做了——既然美好之物终会颓败,倒不如顺其自然,便也能得几分长命。

她是随口一提,楚肃却立刻就重视起来:“明日便去。”

他早就答应了要陪顾栩念游玩,自然是她说去哪儿就往哪儿去。

“好啊!”顾栩念一喜,接着便打了个呵欠。她随手褪下外衣,将头发理顺,仰面倒在枕头上,“那便先歇息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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